俗语道“仗义多是屠狗辈,负心皆是读书人”,说的是天下无耻文人层出不穷,很多人的品行往往还赶不上草根平民。其实,“文人无行”的现象在历史上屡见不鲜,个中令人恶心至极的人或事,历朝历代都有不少,就初唐而论,大诗人宋之问便是典型代表。

唐朝是诗的“黄金时代”,名流千古的诗人不胜枚举,在初唐诗坛大家当中,首推之人便是宋之问与沈佺期。二人因为有创立“七言诗”的大功劳,所以在当时并称“沈宋”,是读书人竞相膜拜、模仿的大宗师,而两人当中,又以宋之问的才学、名望最高。

魏建安后迄江左,诗律屡变,至沈约、庾信,以音韵相婉附,属对精密。及之问、沈佺期,又加靡丽,回忌声病,约句准篇,如锦绣成文,学者宗之,号为“沈宋”。见《新唐书·卷二百二·列传第一百二十七》。

很可惜,宋之问虽然才气过人,在诗坛上的名气很大,但为人却是阴暗卑劣、趋炎附势,是个十足的“无耻文人”。宋之问因才学受到武则天的欣赏,为邀宠固位,曾写过很多肉麻的应制诗来谄媚女皇,格调非常低下。但不管怎样,只好能把女皇哄开心,宋之问便走上仕途的“快车道”,由此当上尚方监丞、左奉宸内供奉,获得在女皇身旁效力的机会。

其实,宋之问不仅谄媚武则天,连女皇身边最得宠的面首张昌宗、张易之兄弟,也是他拼命巴结的对象。其实不仅宋之问,连当时极有名气的大诗人阎朝隐、沈佺期、刘允济等人,也都属于二张,为了讨好主子,没少写过肉麻到令人恶心的诗作,但其中最自甘下贱的还是要属宋之问。

宋之问为讨好二张,甘愿把尊严揉成渣,不仅替张易之捉刀写过很多诗,甚至还充当奴仆角色,亲自给他提尿壶,实在是斯文扫地!(“于时张易之等烝昵宠甚,之问与阎朝隐、沈佺期、刘允济倾心媚附,易之所赋诸篇,尽之问、朝隐所为,至为易之奉溺器。”引文同上)。

武则天喜好面首,经常命令奉宸院(原名控鹤府,专为二张兄弟设立)帮她挑选年轻貌美的男子入宫,而宋之问既是左奉宸内供奉,又因身材高大、相貌英俊(“之问伟仪貌,雄于辩。”引文同上),加之能言善辩,理所当然地便获得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的资格。而宋之问在服事二张兄弟的同时,也难免会嫉妒张氏兄弟以色得宠,自认为各种条件俱佳,所以也很想得到侍寝的特权。

对于文人来讲,当时最容易接近、服事女皇的角色,是北门学士,实际上就是武则天的贴身秘书。宋之问很清楚要想获得侍寝权,首先要当上北门学士,然后利用自由出入宫禁的特权,才能实现终极目标。所以宋之问心思既动,便向女皇自荐,没成想却被拒绝。

宋之问不明就里,便又给女皇写了一首题为《明河篇》诗,用末尾两句“明河可望不可亲,愿得乘槎一问津。更将织女支机石,还访成都卖卜人”,以表明自己的本心,希望女皇能回心转意。女皇见宋之问不识趣,便借侍臣崔融之口给出了理由,原来武则天虽然欣赏宋之问的才学,但是很讨厌他口臭的毛病,所以才没给他机会。宋之问听到后羞惭不已,就此打消念头。

宋考功,天后朝求为北门学士,不许。作《明河篇》以见其意。诗云:‘明河可望不可亲,愿得乘槎一问津。更将织女支机石,还访成都卖卜人。’则天见其诗,谓崔融曰:‘吾非不知之问有才调,但以其有口过。’盖以之问患齿疾,口常臭故也。之问终身惭愤。”见唐朝人孟棨所著《本事诗·怨愤》。

宋之问的无耻还不止于上述两件事,此君因为一首诗杀死外甥刘希夷、为巴结武三思出卖朋友张仲之,全都是他的“光辉事迹”。唐睿宗即位后,因为宋之问的人品过于卑劣、罪行过于深重,便将他贬官远流。玄宗登基后,又命人将他赐死于贬所。宋之问辛苦恣睢一生,依然没落得好下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