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斯医生医术高超,但道德败坏。不久前,他发明确一种新的大脑移植方法。这种手术用不着把整个大脑从一个头颅搬到另一个头颅里去,而只要把大脑皮层下面的一粒球形腺取出来,移植到另一颗头颅里去,就能起到支配整个大脑的作用。做这种手术不会留下大的疤痕,创口很快就会愈合。 在做动物试验的阶段,李斯曾把老鼠的球形腺植入兔子的脑部,手术后的第二天,那只兔子就恢复知觉,但它的一举一动就像一只老鼠。李斯又把一只兔子的球形腺移植到一只老鼠的身上,那老鼠的一举一动又像兔子。 李斯意识到这项发明在医学大将是一大冲破,很有大概由此给他带来享用不尽的繁华富贵。他首先向医院董事长王特宣传了大脑移植的重大意义,声称一旦将之应用于人类,将能使人永葆芳华,而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做试验。王特承诺拨给他一大笔钱,作为经费。 王特是一位亿万大亨,手中握有好几家大公司的股票,报社、电视台等工具都受他操纵,甚至连当局和警方的高级官员,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。但是别看他有钱有势,假如不是对他自身有利,他是一个铜板也不会拿出来的。 为了做试验,李斯开始采取非法手段寻找试验品。他请人到街上去诱骗饥寒交迫的流浪汉,带到尝试室里进行后,偷偷地把老鼠的球形腺埋植到他们的大脑中,准备在其醒来后进行观测。 第一例试验的结果很不抱负,受试的人呈现了紧张症。又做了第二例和第三例同样的试验,结果都是一样。李斯把这三名受试者,趁着深夜丢弃在雪地里。 在一个城市里,不到一个月接连发现三名紧张症患者,是从未有过的怪现象。这件事引起了《晨报》记者尹洛的注意。据调查,这三名“紧张症”患者都是在风雪交加的深夜,被巡警当做醉鬼和吸毒犯收容起来的,但路过检查,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酒精中毒或吸毒现象,只有轻度血虚,那是营养不良者常见的。令人难以理解的是,这三个人的后脑勺都有一道刀子切口,刀口外部都缠着纱布。大夫说他们大概是刚做完手术后从医院里逃跑出来的。 尹洛从医学常识判定,真正的紧张症患者平日是不做开刀手术的,他们也不会从医院里逃跑。作为一名记者,他感到有责任把这起疑案查个水落石出。 尹洛把这个希奇的事件连同他的疑点,写成新闻报道在《晨报》上发表今后,引起了社会的关注。李斯医生和王特对尹洛的文章都感到不安。王特想对报社施加压力,使其不再登载尹洛的持续报道。李斯则急于找出试验失败的原由,以便采取新的途径,继续进行新的试验。他很明显王特这个老吝啬鬼,在没有亲眼看到试验成功的实例之前,是不愿再花钱支持他的。他重复思考后以为,失败的原由是老鼠的球形腺体积太小,控制不了人的巨大躯体,假如选用猴子或狗的球形腺,情形大概会大不一样。 李斯决心继续试验。他耍尽把戏,用最卑劣的手段,寻找新的试验对象。在这个当口上,可怜的武沫成了他的第四个牺牲品。武沫今年三十二岁,大学结业后在一家股票生意所当雇员。不久,生意所破产,他就进入了赋闲者行列。只管他每日翻阅着报纸上的雇用广告,四处奔忙,但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职业。 这一天,武沫走进一家劳动介绍所,一个衣着讲求的人走近武沫,深表同情似的说:“有一家医院要礼聘一位尝试室副手,前提是要有大学文凭。月薪75美元,供吃供住,不坏吧?” 第二天,武沫被带到了一幢老式楼房。房间中央有一张铺着白布的手术台,上面是无影灯,旁边小桌上放着手术用具。李斯一边洗手,一边对武沫说:“我们在搞很多外科试验,你的任务是进行。克拉列恩斯,你教教他该怎么做。” 武沫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克拉列恩斯如何操做。克拉列恩斯指指调配药物的混合配制批示器,让武沫自己动手试试。谁知武沫方才动手,那药很快就使他昏厥过去…… 醒来时,武沫觉察自己躺在地板上,脖颈上被贴了一块膏药,膏药里面的创口像针刺那样疼痛。他想站起来,但站不稳。窗帘把外面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,房间里一片黑暗,隐约听到房间的一角有人在发出一阵阵繁重的呼吸声。 突然传来了脚步声,门开了,走进来三个人——李斯、克拉列恩斯和王特。他们正准备在这里进行一场肮脏的生意。武沫气得满身发抖,高声呼喊:“你们要拿我干什么?” 然而,武沫发出的喊声已经不再是人的语言,而是“汪汪”的狗吠声。因为他大脑的球形腺已被李斯移植到狼狗的身上,只管他保持着本来的思维才能,可是已经不是武沫本来的身躯,而是那条苏格兰狼狗。他已经不会说话,也不会像人一样站立行走,他本来的躯体正躺在手术台上。 王特亲眼目击了武沫的脑功效移入了强健的狼狗躯体里,手术成功今后,他好像从武沫身上看到了自己返老还童的希望。 于是,刽子手李斯下令克拉列恩斯把狼狗武沫和他本来的躯体用无声干掉。 这一幕罪恶的对话,武沫听得一清二楚。在这存亡关头,他趁克拉列恩斯下楼取枪的时机,猛冲上去用獠牙咬断了这个帮凶的喉咙并逃了出来。李斯一看情形不妙,命令在全城范围内搜捕“犯了狂犬症的苏格兰狼狗”。 武沫正处在存亡生死的危急关头。他一次又一次地躲过恶徒们的袭击,冲进《晨报》大楼,想把事情告诉记者尹洛。但是他此刻是一条狼狗,嘴巴只能发出汪汪的吠叫,不能发言,他的爪子也不能拿笔写字,没有措施交流信息。 他在报社编辑部用嘴叼走一支铅笔,两只脚爪按住一张纸,好不轻易写了“我是人”三个字交给记者。这下引起了尹洛的注意,但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,尹洛找不到谜底。武沫围着记者团团转,最后他领着记者来到一处没有人迹的地下室,用脚爪在泥地上拍拍打打,画出了一连串圈圈点点的图案。尹洛一看像是密码,掏出记事簿把它记实下来,请附近一家图书馆的手稿部保管员破译出来。本来是这么几个字:“李斯用王特的钱做试验。救救我!武沫。” 尹洛比然大悟,本来这条狼狗与接二连三发现的“紧张症疑案”有关。他抚摸着武沫的颈部,忽然发现他和其他几名受害者一样,都有同样的创口,这证明他是李斯刀下另一个受害者。但令人不解的是,这件案子为什么会引起王特的乐趣?他希望能从武沫的嘴里取得谜底。 智慧的尹洛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措施。他在泥地上写出一份字母表,让武沫用脚爪指点字母,把要讲的话表达出来。武沫很是兴奋,在字母表前跳来跳去,道出了其中的机密: “王特老了,需要健壮的.身体,李斯说他能办到……” 答案终于揭开,尹洛带着武沫来到李斯住处。想不到李斯和王特正在家里图谋逃避罪责,王特瞥见武沫进门,马上面如死灰,“啊”的一声倒了下去,心绞痛突发死了。 武沫的目光盯住李斯,李斯却毫不慌张。尹洛把写好的一份新闻稿递给李斯说:“看看吧,为了一场肮脏的生意,你不惜把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一条狗,真是无耻!” 李斯冷冷地说:“你可以控诉,但我设法庭不至于允许让一条狗作证人吧!” 尹洛说:“作为一个科学家,希望你恢复良心,再给武沫做一次手术,使他恢复本来的躯体,还给他做人的权利。” 李斯鄙夷地说:“再做一次手术,谁付酬金?是你吗?嘿嘿!你付得起?当然,我可以试试,不过谁都、不能保证……” 尹洛很明显李斯的话里含有杀机,一切央求都将无济于事。于是,他对武沫说:“你看怎样?武沫?是冒一下险,仍是披着狗皮活下去?” 武沫两眼布满愤恨的怒气,猛地一跃扑向李斯,咬断了他的咽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