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鷟(约660—740),字文成,自号浮休子,深州陆泽 (今河北深县)人,唐代小说家。他的命名为鷟,据两《唐书》说,是因为他幼时梦见一只紫色的鸟飞临庭院,他祖父认为紫色的大禽是凤类的鸑鷟,征兆着以文章显扬家园,表字文成正由此而来。他于高宗李治调露年(679,调露仅一年)登进士第,主试的考功员外郎、当时著名文人蹇味道读了他的试卷,叹为天下无 双,被任为岐王府参军。此后又应下笔成章、才高位下、词标文苑等八科考试,每次都列人甲等。调为长安县尉,又升为鸿胪丞。其间参加四次书判考选,所拟的判辞都被评为第一名,当时有名的文章高手、水部员外郎员半千称他有如成色最好的青铜钱,万选万中, 他因此在士林中赢得了青钱学士的雅称。这个雅号后代成为典故,成了才学高超、屡试屡中者的代称。武后证圣(695)时,擢任御史。 张鷟的性情偏躁卞急,且又风流自赏,行为放荡, 不检点小节,为恪守礼法的官僚士大夫所蹙眉疾首,执政的姚崇对他尤为鄙视。玄宗李隆基开元初(约714), 御史李全交劾奏他讥讽时政,贬谪岭南。幸亏刑部尚书李日知的救护,不久移到内地。最后回朝任司门员外郎而终。 著有《游仙窟》传奇、《朝野佥载》和珍贵的唐朝判例集《龙筋凤髓判》。张鷟的代表作品是他的传奇小说《游仙窟》。这是一篇以第一人称方式写成的爱情小说,一段也许有真实背景的罗曼史。仙是唐代文人中美女、艳姬的代称, 游仙窟翻译成现代语言,就是美人窝的经历。 唐人传中有大量以爱情为主题的作品,唯有张鷟敢于在《游仙窟》中直陈自己是小说中的男主角,叙述他自己的艳遇,虽然这场艳遇的情节是经过艺术虚构的。在唐人作品中,敢于绘声绘色地描写男女生活的也只有《游仙窟》,仅此一篇,无怪它使庸夫俗子耳目为之震骇,说作者是傥荡无检,即轻薄了。但这也正表现了作者不为世俗礼法所羁的精神上的解放,一种西方美学所说的酒神性格。 小说所写男主人公的一夜艳遇,实际是唐代由科举出身的青年士大夫冶游生活的一个侧影,其本事就是当时中上层人物婚外恋风习的写照。这种婚外恋在唐以前的叙事文学中是没有被反映过的。也即是说张鷟是表现这类题材的第一人。对于后来的大量描写婚外恋的传奇乃至宋以后的同类题材的小说,《游仙窟》是开先河的作品。 在官方的www.yanyuzhai.cn谱系中,张鷟连独立的传记都没有,好歹他也是一个具有国际影响的文学家啊。张鷟的生平是附在他的孙子张荐的传记后面才得以为世人所知的。 据考证,《游仙窟》应当是张鷟青年时代的作品。想一想张鷟刚踏入仕途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,少年得意须尽欢,一日看尽长安花。可是这样一个“天下无双”,前途一片锦绣的青年才俊,居然爱上了意淫小说!你自己行为不检点也就罢了,那时那么多妓馆道观,风月无边,哪个当官的,哪位写诗的不是昼夜流连?可是人家要么缄口不语,要么用诗歌将艳遇浪漫化,有谁像张鷟这样,非得用如此香艳,细节如此逼真的笔触和盘托出呢?“罕为正人所遇”,像姚崇这样的正人君子当然会不待见你了。不但不待见你,还要把你打入冷宫,还要销毁你的书。不过因为日本人的文学格调和道德戒心和中国人不完全一样,这才保全了张鷟的意淫小说。 张鷟还有许多被称为“猥亵,几乎伤雅”的艳诗,同样被日本人保存下来了,同样又传回了中国。比如这首《别十娘》:“忽然闻道别,愁来不自禁。眼下千行泪,肠悬一寸心。两剑俄分匣,双凫忽异林。殷勤惜玉体,勿使外人侵。”张鷟可真是个小心眼儿,自己和十娘艳遇一场,就不容别人染指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