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怎么说,元嘉时期确是南朝最安稳的时期。宋元嘉之治的小康局面继续维持了二十年之久。在这期间,基本上没有对外用兵,处于守势。但宋文帝仍“欲经略中原”。

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和宋文帝,都是南北朝时期引人注目的君主。司马光评论拓跋焘时说:“魏主为人,壮健鸷勇,临城对阵,亲犯矢石,左右死伤相继,神色自若。由是,将士畏服,咸尽死力。性俭率,服御饮膳,取给而已,群臣请增峻京城、及修宫室曰:‘易云,王公设险,以守其国。’又萧何云:‘天子以四海为家,不壮不丽,无以重威。’帝曰:‘古人有言,在德不在险。屈丐、蒸土筑城,而朕灭之,岂在城也!今天下未平,方须民力土功之事,朕所未为。萧何之对,非雅言也。’每以为财者军国之本,不可轻费。至于赏赐,皆死事勋绩之家,亲戚贵宠,未尝横有所及。命将出师,指授节度,违之者,多致负败,明于知人。或拔士于卒伍之中,唯其才用所长,不论本末,所察精敏,下无遁情,赏不违贱,罚不避贵,虽所甚爱之人,终无宽假。常曰:‘法者,朕与天下共之,何敢轻也!’然性残忍,果于杀戮,往往已杀而复悔之。”(《资治通鉴》卷一二○)司马光评论宋文帝时说:“上聪明仁厚,勤于听断,江左之治称元嘉焉。”又称:“文帝勤于为治,子惠庶民,足为承平之良主。而不量其力,横挑强胡,使师徒歼于河南戎马饮于江津。”(《稽古录》卷十四)。
这些评论,可以说,都符合基本情况。《资治通鉴》(卷一二一)中载有宋文帝给他弟弟都督荆、湘等八州诸军事、荆州刺史义恭的书信说:“天下艰难,家国事重,虽曰守成,实亦未易。隆替安危,在吾曹耳。岂可不感寻工业,大惧负荷!汝性褊急,志之所滞,其欲必行,意所不存,从物回改。此最弊事,宜念裁抑。工青遇士大夫以礼,与小人有恩;西门、安于,矫性齐美;关羽、张飞,任偏同弊。行己举事,深宜鉴此!汝一月自用钱不可过三十万,若能省此,益美。西楚(荆州)府舍,略所谙究。计当不须改作,日求新异。凡讯狱,多决当时,难可逆虑,此实为难。至讯日,虚怀博尽,慎无以喜怒加人,能择善者而从之,美自归己,不可专意自决,以矜独断之明也!名器,深宜慎借,不可妄以假人,昵近爵赐,尤应裁量。吾于左右虽为少恩,如闻外论不以为非也。以贵凌物,物不服;以威加人,人不厌。声乐嬉游,不宜令过;蒲酒渔猫,一切勿为。供用奉身,皆有节度;奇服异器,不宜兴长。又宜数引见佐史,相见不数,则彼我不亲。不亲,无因得尽人情,复何由知众事也。”《资治通鉴》记载这一书信,实际是在叙述宋文帝的思想。宋文帝的元嘉之治,在南朝历史上确是难得的。宋文帝为政,抓了几件大事。他屡次下诏减免租税(《宋书・文帝纪》)。尽管这一减免的范围和程度是有限的,虽然主要是对人民积欠的减轻,但人民却多少可以减轻一些负担。二是鼓励农桑。东晋末年以来,南方经济在政局中受到损害。宋文帝时,“农桑情业,游食者众,荒菜不开”的状况,依然存在。宋文帝下诏,号召他的巨民“咸使肆力,地无遗利,耕蚕树艺,各尽其力”。并把劝农成绩的好坏与仕途升迁联系起来,“若有力田殊众,岁竟,条名列上”(《宋书・文帝纪》)。宋文帝鼓励农桑的效果是较为显著的,一些废弃田地被辟为良田,农民的积极性也有所提高。经过刘裕父子的努力,晋末以来“治纲大弛,权门并兼,强弱相凌;百姓流离,不得保其产业”(《宋书・武帝纪》)的状况有所改善。史称其时:“三十年间,氓庶蕃息,奉上供徭,止于岁赋。晨出暮归,自事而已。…民有所系,吏无苟得。家给人足,即事虽难,转死沟渠,于时可免。凡百户之多,有市之邑,歌谣舞蹈,触处成群。盖宋世之极盛也。”(《宋书・良吏传序》)这一派歌舞升平,人民安居乐业的太平景象,难免带有封建史家过于渲染的色彩。但不管怎么说,元嘉时期确是南朝最安稳的时期。宋元嘉之治的小康局面继续维持了二十年之久。在这期间,基本上没有对外用兵,处于守势。但宋文帝仍“欲经略中原”。宋朝廷群臣能认清形势者不多,反而纷纷“争献策以迎合取宠”。彭城太守王玄漠最是跃跃欲试,想建武功。宋文帝高兴地对侍臣说:“观玄谟所陈,令人有封狼居胥意。”意思是希望群臣也能仿汉代的名将霍去病,大败匈奴,封狼居胥,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。——白寿彝《中国通史》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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