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朝时广东惠州府河源县城十分繁华。这天两个光棍无赖张逸和李陶在街头闲耍。这时有个岁的小姑娘远远走过来,张逸一见顿时看呆了,淫邪地对李陶说:“这小妞儿长得真俊,要是年纪再大点,我一定要娶她为妻。”李陶笑笑说:“你真是孤陋寡闻,只看这小丫头俊俏,你不知道她娘才真是美貌无双、国色第一呢。”

张逸一听动心了,说道:“真有这事儿?你认识她家,领我去看看,若是有缘,说不定还能成全我好事一桩呢。”李陶即便带着张逸前往,到了门口径直闯入堂间。这会儿这个妇人正在堂前闲坐,猛然间见闯进两个陌生男子惊问道:“你们是何人,大白天私闯民宅?”张逸一见这女子果然生得国色天香、美貌非凡,腆着脸说:“我们路过,向娘子讨杯茶喝。”妇怒道:“你这光棍无赖,我家不是茶坊,敢随意闯进来!”随即起身往后堂而去。

二人不舍,紧紧尾随跟进后堂。妇人见状大声喊叫:“有歹人作恶,快来人捉拿他们!”两个无赖顾不得许多,上前一个捂住妇人的嘴,一个抱住她摸索着说:“娘子,就算我俩是强贼,我们不偷财物,只偷你的人。”妇人听了拼命挣扎喊叫,刚好她丈夫孙诲外出刚进屋,听到喊声急忙进来。

他认得这两个无赖,抄起一根棍子便打,两个无赖不但不跑,还仗着身强力壮与孙诲厮打,一直打到门外。街坊四邻围拢过来,两人就信口开河说,这家妇人与他们有奸情,他们给了她三十两银子,被孙诲花光了,便不再让他们行事。围拢的人多了,两个无赖不敢久留,寻机离去。孙诲不甘受此大辱,具状告到县里。

河源县县令姓柳,接状后便叫衙役传来张逸和李陶当堂讯问。张、李二人口径一致,俱说是孙诲怂恿妻子,骗了他们数十两银子,还动手打人,实在无理,要县令大人为他们做主。孙诲一听当堂与两人争执起来:“你们两个无赖,大白天闯进我家,欲我妻,被我撞见,反扭在门外打我,恶言秽骂,实属罪孽,望大人伸张正义,除此两个恶棍。”

李陶指着他的鼻子说:“孙诲你也太欺负人了,本是你老婆与我有奸,拿了我三十两银子,今天张逸来也是花了银子要跟她行好事,你又打又骂,我们也只有还手反击,你银子花光了,反而诬陷我们,天理难容呀!”张逸也搭腔说:“要是你老婆,一人足矣,何须二人一起,有本事把你老婆和邻人都喊来对质便是。”孙诲本来口笨,一时无语。

柳县令是个无头脑的昏官,他当即拍板说:“此案明了,若是,必不敢扯到门外扭打,更不敢在街上明说,那样的话邻里也不会不管,可见你孙诲是纵妻行奸,这二人是争风与你互殴。”当下命令衙役各打三十杖收监,又差人去捉拿孙妻到案,审后官卖。

孙诲妻子闻讯躲了起来,好心的邻居告诉她说,正好包拯包大人来州府巡视,他是朝中公直贤明之人,你可去投状。

孙诲妻子连夜赶往州府,到包公衙上投诉。包公接状后亲自询问,问她的姓名、年纪、家中人口、父母姓名连房中床榻衣被什物细致入微,孙妻一一说来,包公让衙役细细记录在案。当天包公具贴派人前往河源县,柳县令对包公敬畏有加,不敢怠慢,即刻派差役连人带卷押往州府。

包公升堂审讯张逸:“你说与那妇人通奸,那妇人姓甚名谁?父母是谁?房中被什物件啥样?”张逸还故作镇定:“我近日初与其通奸,还没顾上问她的名字,她做这行怕羞辱父母,故不肯告诉我其父母名姓,她房中是斗床、花被、木梳、木粉盒、青铜镜、红漆妆台。”

包公又审李陶:“你与那妇人通奸,必然知道她的姓名和房内什物,说说吧。”李陶道:“她是暗娼,说出名字也是假的,我也没问,只管她叫娘子,她告诉过我,其父叫朱大,其母叫黄氏,我也不知真假,她房中的衣被器物,张逸说的便是,我也记不大清楚。”包公随即押解二人前往孙诲家中,进了里屋,看到是藤床、锦被、牛角梳、银粉盒、白铜镜、描金妆台,没一样说对的。

包公回到衙中再审二人道:“你说通奸,必然知道她家里常见物品,孙妇房中物件全然不知,这能是通奸吗?”张逸有点慌乱改口说:“通奸事本无,只是孙诲欠我十两银子,去讨要,想让其妻用身子抵债,她不肯从。”包公道:“你去讨债,为何与李陶同去?”张逸说:“他也是讨账。”

包公再审李陶,李陶坚持说是与那妇人通奸。两人说话颠三倒四,相互矛盾,包公令衙役将刑具呈上,两人一见都不敢再往下编了,承认了入室欲行之事。

张逸和李陶两个无赖被判罪问斩。柳知县听讼不能断讼,理民反以冤民,革职查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