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殿落成,雕梁画栋,极尽奢华之能事,名为“馆娃宫”。 从此,夫差于馆娃宫中日夜笙歌不思朝政。伍子胥不断劝諌夫差,提醒他注意越国的动静。夫差每次都哈哈大笑道:“相国多虑了!”而后置之不理。伍子胥和王后对此一筹莫展,他们密谋暗杀西施,但每次行动都被一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所阻。两人十分恼怒,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有所表示,只好暗中隐忍,等候机会。 西施日夜面对着荒淫的夫差,心中的苦处和对范蠡的思念只能与同在宫中的郑旦倾诉。两人常常抱头痛哭。 身在越国的范蠡亦日日夜夜思念西施。一次照例上吴国朝拜时,范蠡乘夫差大宴群臣之际,借口不胜酒力离去,潜入了馆娃宫。 这一举动没能逃过日夜监视西施的伍子胥和王后的眼睛。两喜过望,觉得除掉西施的时机到了。当西施和范蠡执手倾诉衷肠的时候,伍子胥带兵冲入了馆娃宫,并派人告之夫差。 夫差大怒,急急赶往馆娃宫。 范蠡被五花大绑扔在大殿中。西施静静地站在一旁,脸色惨白。伍子胥和王后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。 “范蠡,你好大胆子,竟敢勾引本王的爱妃!”夫差咬牙切齿地吼道。 “不是……”范蠡的声音显得有点底气不足。 “那你潜入馆娃宫做什么?”夫差发了狂一般,挥舞着手中的剑。 范蠡沉默了。西施闭了闭眼,觉得死亡迎面扑来。她深情地看了一眼范蠡,露出一丝笑意。至少他们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,做一对同命鸳鸯了。 “他是来找我的!”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。 众人一惊,尽皆回头。 一个身披白纱的绝色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门边,轻纱随风轻舞,飘飘欲仙。 “郑旦?”所有人都大吃一惊。 郑旦走到范蠡身边,轻抚着他身上的伤痕说:“范将军,是我害了你。”她款款走到夫差面前,轻轻一笑说:“大王,是我思念家乡,想请范将军前来一叙家乡之事。因怕大王不准,所以偷偷约见。” 伍子胥和王后大惊,力劝夫差立斩范蠡和西施。 夫差半信半疑,但见范蠡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,加上心爱的西施在旁边莺声雁语诉说想念故乡之情,带雨梨花的样子让夫差柔肠百结。他下令放了范蠡,还笑着对范蠡说:“以后范将军进宫皆可来馆娃宫陪爱妃叙叙家常,让爱妃开心。” 伍子胥据理力争,无奈夫差主意已决,他只好愤而拂袖而去。 西施进宫十年了。 吴国遇到了大蝗灾,范蠡觉得越国复国时机已到,让越国进贡大批煮过的谷种给吴国。接着,吴国与晋国因小事闹起了矛盾,范蠡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,让手下人扮作晋队侵扰吴国。夫差即命伍子胥率军征讨晋国。伍子胥劝谏,反被夫差削去兵权。 夫差携大臣桂坤亲自带兵出征,伍子胥再伏地劝谏,被夫差赐死。临死时,伍子胥请求刽子手将他的尸体挂在城楼上,他要亲眼看到越队攻进吴国。 夫差桂坤不善兵法,很快输得一塌糊涂。勾践趁机挥兵攻吴。夫差两头受夹,迅速溃败。危急时刻,桂坤提剑闯进夫差的账内要取他的人头献于勾践邀宠。幸好忠臣长风及时赶来杀死桂坤。夫差带伤逃回吴国, 人去楼空的吴宫中,夫差高高举起了宝剑,对准西施美丽的胸脯。西施安详地闭上明眸。夫差的手在空中颤抖。 突然一截带血的剑尖从夫差的胸前露了出来。他艰难地回首:“郑旦,你?!” 郑旦手执寒光闪闪的宝剑,面无表情。 “其实,我根本不会杀西施,因为我爱……”夫差睁着大大的眼睛倒下了。郑旦一把拉起泪流满面的西施,往宫外跑去。 迎面碰上越国的军队。 “大王有令,带西施和郑旦两位姑娘回宫等候大王临幸。”一军士面无表情地说。 西施与郑旦对视一眼,苦笑不已。吴宫即将变成越宫,越王也即将成为又一个吴王。 西施再见到范蠡时,他比以前更加英姿勃发,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。 西施的心不断往下沉。 “范蠡,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?”西施绝望地问道,“如今吴国已灭,越国已复。” 范蠡顿了一下,避开了西施的目光,喃喃地说:““大王喜欢你。真的西施,其实我是很想和你在一起,但是,即使走到天涯海角,大王也不会放过我们的。”他不无痛苦地说。 西施望着一脸痛苦的范蠡,突然奇怪地笑了。 “好吧。”她说,然后就再也不理范蠡。 第二天,船儿载着西施往越国驶去。 到了河中央,西施站在船头,一身布衣,依旧美丽绝世,风吹起她长长的秀发翩然飞舞,好象她整个人都要乘风而去。 风起云涌。 西施轻盈地落入了水中,越国兵士们一片忙乱。范蠡呆呆地站在船头,海天相接的地方,残阳如血,几只孤鹜斜斜地飞过。 兵士们怎么也找不到西施,她好象化成了水滴溶入了碧波中。范蠡知道,如果回去勾践不会放过自己,便掉转船头而去。从此隐居民间做生意,竟成为商家的始祖,世称陶朱公。这是后话。 “西施,西施。” 西施在熟悉的流水声中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恍若隔世的笑脸。 “东戟?怎么是你。”西施大为不解。 “其实我早就混进了吴宫,一直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。”一身黑衣的东戟憨憨地笑道。 “十年?” “十年!” 西施抬起脸,理了理鬓发,展开一个最灿烂的笑脸。 天晴了。 不远处,苎萝村静静地伫立着,垂柳依依,河水潺潺。